肖金成：建立自由贸易试验区的意义与边疆的发展时间： 2022-07-29信息来源：新浪财经 2013年12月21日　作者：肖金成　责编：XHY

 新浪财经讯： “2013年度观察家年会”于12月21日在北京举行。国家发改委国土开发与地区经济研究所所长肖金成发表演讲。

 以下为演讲实录：

 2013年，上海自贸区成立，今天我就上海自贸区发表一些看法，讲一下设立上海自贸区的意义与作用以及自贸区之间的差异。自贸区的模式是境内关外，在国境范围内，在海关之外。90年代，我们设立了保税区，就采取了境内关外的模式，最初的方案就叫自由贸易区，推出时改称保税区。保税区的性质就是自由贸易区。上海自贸区全称是中国（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和过去的自贸区有本质不同，我认为关键是两个字，“试验”，大家要聚焦这两个字，不能忘掉这两个字。谈到试验区，近几年推出了很多试验区，第一个是浦东综合配套改革试验区，第二个是天津滨海新区综合配套改革试验区，第三第四是武汉和长珠潭两型社会综合配套改革试验区，第五第六个是重庆、成都城乡统筹综合改革配套试验区。推出这些试验区的目的是什么？是深化改革，我们说改革到了深水区，要顶层设计和摸着石头过河相结合。深化改革现在已不那么简单了。过去只要权力下放就行了，现在的改革要复杂得多，因此要进行试验，前面推的试验区都是为未来的改革做准备的，十八届三中全会的决定有很多是在试验区试过的。上海自贸区试什么？我认为既要试改革也要试开放。我们现在要扩大开放，这个开放如何扩大，焦点就在这里，开放要推进要深化，这个开放就是服务业的开放。改革开放之初，我国推出了《外资企业法》、《合资企业法》和《合作企业法》，都是引进外资，发展工业，在沿海地区搞了很多开发区，引进了很多外资。服务业开放是不够的，而且是受限制的。因为服务业的开放是非常复杂的。1998年我在国家计委经济研究所任财政金融研究室主任，主持了东南亚货币危机的研究，发现我国当时没有受到国际金融资本的冲击，不是因为别的，而是我们有防火墙，也就是说人民币不能自由兑换，如果人民币能够自由兑换，恐怕1998年我国就不那么轻松了。因此，服务业开放尤其是金融业开放要慎之又慎，要进行“试验”。改革开放进入“深水区”，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淹没。

 2008年，美国遭遇了金融危机，我就发现美国的服务业非常发达，金融业非常发达，但是制造业转移到了世界各地，服务对象没有了，他们自己为自己服务了，自己玩起来了，玩金融，玩基金，玩货币，最后玩出问题来了，玩出了世界金融危机。中国现在成了制造业大国，我们生产的产品，销往世界各地，但是我们的服务业迟迟上不来，这就出现了一个错位，我们的制造业很发达，服务业上不来，美国的服务业很发达，制造业衰落了。形成了一个错位，美国的服务业能否到中国来？这就有点问题了，这个服务业如果放开会出现什么问题，我们恐怕就不那么自信。国内的八家银行，我自认为水平不是很高，面对国际金融业的冲击能否顶得住，我认为是要打问号的。不经过风雨很难见彩虹，我们恐怕要试验，我们要扩大开放，制造业发展外资起了很大的作用，如果没有外资我们的制造业发展不到这样的程度，我们的服务业仅仅靠几家银行能否把服务业的水平提上去，比如说中小企业融资很难，光靠几家银行不能不难，没有办法不难。如果说其他的服务业仅仅靠自己来发展恐怕也很难，这就需要开放，但是金融业开放恐怕这个水更深，我认为现在的问题，就是要进行试验。上海自贸区方案里面试验的主要内容是服务业，面积虽然不大，28平方公里多一点，这个试验是有意义的，要构建安全高效的开放型经济体系，要在总结世界经验的基础上逐步形成与国际接轨的外商投资管理制度，我们的目的是要与国际接轨，但是如果把服务业全面放开，不经过试验也是存在很大风险的。

 这里的试验不仅是货物的贸易，不仅是原来的保税区，保税区是有利于进口的，把进口商品先放这里，有人要就办理进口手续，没有人要就放着，卖不出去再拿回去，不需要通过海关。我们还有一个出口加工区，也是境内关外，有利于出口。出口的商品在这里加工，加工后就可以马上出口，不用再办报关手续，非常便利。但是我们说金融开放试验很关键，如人民币资本项下可兑换，利率市场化，人民币国际化要在这里进行试点，我认为是非常重要的。比如说东南亚很多国家人民币是可以流通的，拿人民币可以买任何东西，他们很欢迎。我到台湾去的时候，看到商店门口立一个牌子，牌子上写着“欢迎使用人民币”，周边国家都欢迎使用人民币，现在周边国家卖东西都收人民币，但是收了人民币能不能用人民币买我国的东西？能否兑换为其他国家的货币？所以人民币国际化既是一个机遇，又是一个挑战。

 周边国家已经欢迎使用人民币，台港澳也欢迎使用人民币，如果不能自由兑换就阻碍了这个进程，如果自由兑换会存在很大风险。东南亚货币危机时我们有防火墙就很稳定，如果不搞人民币自由兑换就失去了国际化机遇。所以我认为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重点在“试验”两个字，不完全是原来的自由贸易区的性质，也不是原来的保税区和出口加工区，而是担负“试验”的使命，我国的服务业开放，人民币可兑换，金融市场的利率市场化，而且还要行使管理权，能否在国际资本、国际金融机构大规模进入的时候，包括世界跨国公司的总部都过来了，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如何管理，建立什么样的体制机制，关键是这两点，需要试验。

 谈到自由贸易区，还有另外一种自由贸易区，比如说东南亚自由贸易区，“10+1”自由贸易区，“10+3”自由贸易区，中国和东南亚联盟十国要建立自由贸易区，几个国家一商量，说关税太高了，不利于国际贸易，不利于要素的流动，能否降低关税，或者搞零关税，有利于要素流动，所以国与国之间搞自由贸易区是一个趋势。当今世界有两大趋势，第一个趋势是经济全球化，第二个趋势是区域经济一体化。谈到区域经济一体化我要加一句，区域经济一体化是应对经济全球化的对策，因为经济全球化是跨国公司把经济要素在全球布署生产基地，不是商品自由流动，而是货币在全世界自由流动，这个时候有一些国家，有一些地区受到了经济全球化的冲击。怎么办呢？来个抱团取暖，几个国家联合起来，这几个国家实现零关税，自贸区范围内的贸易能够充分流动，商品无障碍流动，有利于在关税区之外和别的国家建立一个关税壁垒。

 区域经济一体化是在经济全球化背景下出现的，未来区域经济一体化是主流。我在1998年以后研究区域经济，认识到区域经济可以跨省跨市也可以跨国，相邻几个国家的合作也是区域经济，所以区域经济面很宽，不仅一个国家内有区域经济，世界上也有区域经济。丝绸之路经济带就是一个区域概念。有古丝绸之路，以西安作为起点，通过甘肃、新疆、中亚国家，到达欧洲，那是古丝绸之路。现在我国倡议的丝绸之路经济带从小的来看，沿着陇海兰新线，通过中亚一直到东欧再到西欧，是一条连接亚洲和欧洲的经济区域，不仅扩大沿海改革开放，也要通过内陆向西开放。还有中巴经济走廊，中国到巴基斯坦的港口，要修一条中巴铁路，加强中国和巴基斯坦的商贸合作，促进内陆开放。还有孟中印缅经济走廊，从云南到缅甸，到孟加拉，再到印度，这一条经济带也可以通到欧洲。还有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也是一个区域概念。这个态势就是全方位开放，代表了我国的开放进入了一个新阶段，开放之初我国沿海地区的开放比较充分，而内陆的开放不太充分，内陆的开放对我国来讲是非常重要的。我们在优化国土空间开发格局的课题中提出促进沿边的开发开放，规划建设沿边经济带。我们经过考察发现沿边地区经济都比较落后，都是欠发达地区。欠发达地区有多种原因，其中之一是开放度不够。

 下面我想谈一下沿边开放。沿边地区之所以多数欠发达，一是基础设施比较薄弱；三是城市数量少，规模小，我们发现大城市主要集中在沿海和中部地区，沿边城市很少也很小。要使沿边地区成为比较发达的地区，一定要建设规模比较大的城市，在那里集聚更多的产业。为了集聚更多的产业就必须完善基础设施，还要发挥地缘优势，就是扩大开放，与周边国家的相邻地区加强国际次区域合作。国际次区域合作已写到十八大报告里面。所谓国际次区域合作，就是一个国家的一个地区和相邻国家的相邻地区合作，比如云南、广西和缅甸、老挝合作，优势互补，能够发挥地缘优势。

 将来云南和缅甸和老挝，云南广西和越南、孟加拉和印度，新疆和巴基斯坦，和中亚五国的合作，东北和俄罗斯的远东地区合作都是国际次区域合作。东北地区和俄罗斯东部地区的合作，西北地区和中亚的合作，西南地区和东南亚的合作，都是国际次区域合作，我认为这种合作更具有实质性，这就需要外交部要赋予这些省、市，对外交往的权力，要建立国家认可的体制机制。虽然外交无小事，但边境之间这个村和那个村打架，要到外交部去解决，效率就太低了。

 建立国际次区域的合作机制，才能扩大开放，把边疆发展起来，富裕起来，只有边疆发达了，富裕了，相邻地区才能建立更好的关系，才能建立睦邻友好关系，如果边疆地区很穷，跟人家合作，人家不愿意睬你，如果经济发达了，他们就会趋之若鹜。现在缅甸老挝的人到中国的边境地区感觉你比我强不了多少，人家不知道北京，不知道上海，就知道云南的边界比他们强不了多少，靠你也不一定靠得住。一定要通过扩大开放，建立国际次区域合作机制，把边疆地区发展起来发达起来。

 国际次区域合作已经有了很多年的探索，比如澜沧江湄公河的国际次区域合作，大图们江东北亚国际次区域合作，新疆中亚国际次区域合作，广西越南国际次区域合作等，但成效不大。关健是形成一种机制，形成一种模式。在这个问题上我们发现设立自由贸易区很有意义。如果我们进行地缘合作，发展国际次区域合作，边境线上外国人不能过来，货物也不能过来，是很难推进合作的。我建议要在我国的边境地区，建立更多的自由贸易区，建立出口加工区，建立跨国的自由贸易区。跨国的自由贸易区或叫边境经济合作区，已经在进行探索。如我国和哈萨克在交界地区建立了经济合作区，实质上就是自由贸易区。我国拿出来几平方公里，哈萨克拿出来几平方公里，建成经济合作区。中国人和哈萨克人拿着本国的证件进来，买东西可以免税。在其他边境地区也可以经批准建立自由贸易区，可以推出一些试验区、合作区，这种试验实际是为了总结经验，探索新的模式，数量不能太多，但自由贸易区可以搞很多。我就讲这么多，谢谢大家。

注释:
     ①10+1就是东盟十国加中国。
     ②10+3就是东盟十国加中国、韩国和日本三国。

责任编辑：晓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