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言：本文为7月24日第二届长三角一体化发展高峰论坛暨中国区域经济学会长三角一体化专业委员会成立大会上的专家主旨报告。

                                                     

当前，中国区域战略表现为“两带四圈”，两带分别是长江经济带以及黄河流域生态经济带，四圈分别是京津冀、长三角、粤港澳以及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这些战略的含义、解决的重点问题具有细微的差异性。

城市群一体化和区域一体化这两个概念是有区别的，其追求的主要目标以及发展侧重点各不相同。从属性上来说，城市群实际上是一个城市化的地区。从空间形态上讲，它是由中心城市和周边外围城市构成的一个城市集合体，城市群有群主，这个群主就是我们讲的具有集聚引领和管控作用的中心城市。根据学界的研究，这是基于一个中心和外围的理论。中心城市跟它的外围区域是一种什么关系？要素资源是向中心城市集聚还是向外扩散或者是集中与扩散并举？这是城市群一体化要解决的问题。那么，什么是区域一体化呢？我们认为，这里的区域既包含城市化地区，又包含一些非城市化地区。例如生态涵养区、乡村地区、边疆地区都包含在区域的概念里面。在研究区域一体化的时候，更多的是从它的空间发展繁荣程度展开，将区域分成发达、欠发达、不发达几个层次。在制定政策时，主要以缩小差距为目标，推进各地发展水平的收敛。京津冀协同发展战略囊括两市一省，是一个区域性的战略，核心并非是解决区域发展中的问题，而是要疏解首都非核心功能、解决北京大城市病的问题。长三角区域一体化战略是面向三省一市全覆盖的战略，不是解决城市间联系不够紧密的问题，不是解决城市内部之间差异性比较大的问题，核心是提升长三角地区整体的竞争力。粤港澳大湾区实际上不是区域而是城市群，包括珠三角的九个城市加上香港、澳门，核心是解决香港、澳门融入国家发展大局的问题，使这个地区长期保持较高的竞争力水平。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名义范围是成渝城市群实际上是面向川渝合作的问题，目前工作重心放在毗邻地区一体化的合作发展上面。

在推进区域一体化的进程中不外乎就是追求两个大的目标：效率与均衡。首先是针对资源配置，使资源配置的范围更广。通过区域一体化，减少行政阻隔、减少重复建设、减少低效无效的情况，目前推进一体化的任务，重点是实现各行政区之间基础设施的互联互通，尤其是交通建设要打通断头路、扩容瓶颈路网；在公共服务领域实现跨区域的优质资源共享和社会保障，尤其是在医疗行业，完善并实现医联体、医共体；在产业方面要实现分工协作，打破既有行政区划壁垒，使生产要素能够自由有序地流动；在生态方面，实现地区间的联防联控、共保共治；在政策规划方面，解决各地区对接互认的问题。一体化的第二个目标就是要实现一体化内部成员之间发展水平的均衡。发展水平均衡的实现需要依赖一些政策的调整，进行逆市场调节，要把生产要素吸引到那些依靠市场力量到不了的地方。目前我们在一体化推进过程中一个很重要的任务，就是要避免发达地区与六发达不发达地区发展差距的不断拉大，产生马太效应。

要想实现区域一体化就不能忽视“如何实现区内均衡发展”的问题。我们的研究从国际竞争优势、高质量发展情况、集聚效率、经济距离、消除分割、多样性等六个维度构建指标体系，对长三角一体化发展程度进行评价，结果显示，总体上看，2010-2018年长三角一体化程度不断提高，同其他都市圈、城市群、区域相比，长三角地区的一体化程度也是较高的。城市群的中心特别是像上海这样的城市，能级高、辐射作用强，但扩容后长三角一体化程度有所降低。

长三角一体化包含三个层次，一是都市圈一体化，像上海都市圈、南京都市圈、合肥都市圈以及杭州都市圈，其核心是要提高中心城市的首位度，提高城市的中心性。二是城市群一体化，重点是在长三角地区形成合理的城镇体系。三是整个区域的一体化，在共同发展中去实现经济差距的缩小，收入差距的收敛。特别是要缩小最高收入和最低收入之间的差距。这个是衡量区域一体的一个非常核心的内容。

我认为，长三角区域一体化要实施效率主导、兼顾均衡的一体化政策，政策设计上必须要考虑到均衡的目标。要重视对弱势地区、欠发达地区的投资倾斜和政策倾斜，尤其在政策、投资、基础项目、重大项目等方面布局要在效率同等条件下优先向欠发达倾斜。要增设具有代表性的一体化示范区建设，借鉴生态优先绿色发展产业合作区的成功经验，从高质量发展等方面推进示范性。把建立区际利益协调机制作为破解区域一体化难题的关键，在产业上探索跨地区的税收分成机制，生态上搞生态横向补偿机制等。

作者简介：陈耀，中国社会科学院工业经济研究所研究员、中国区域经济学会副会长兼秘书长，中国区域经济50人论坛成员。

（来源：长三角一体化发展研究院 2021-0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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